Winter Light
有想過上帝會否已靜靜地離棄了這個世界嗎?這個問題,原來曾被形式主義電影大師Ingmar Bergman於其1962年的作品《Winter Light》用作為其中一個母題。短短80分鐘的電影,卻還需觀眾一定的集中力及分析力。
故事角色均在冷漠的氣候中苦尋自身的存在意義。片中身為牧師的主角彷彿早已對一切儀式變得麻目,心中漸生對上帝存在的質疑,卻仍為緊守教條而不願拋低情感包袱。面對求助的信徒,他亦只能表現自身的不確定,間接把求助者推向絕路。作為溝通橋樑的他,又能否重新建立「溝通」呢?
《Winter Light》有兩個較長的scene頗需要觀眾留神。第一個是片頭的禮拜及領聖餐儀式,教堂內人丁單薄,人與人之間的疏離感很強烈,鏡頭更不時捕足老信徒不留神、小孩打嗑睡和鎚琴手不耐煩的神態,而領聖餐的一群神情卻顯得脆弱無助,主持儀式的主角則目無表情,動作尤知已機械化。這幅眾生相,清楚刻畫了角色內心的迷失和冰冷。
第二個是女主角以信向牧師剖白的一場。女主角將信讀出的情境一直被一個正面的固定鏡頭拍攝著,鏡頭雖然刻意拉長,卻並不乏味,關鍵在於女主角的傳情演繹,其每一個表情都把信文的情感確切表現出來。
不過最深刻的一幕,還是片尾關於耶蘇受難的一段說話,那不被人明白的精神痛苦,也許真的比得上肉體受承受的痛楚。
老實說,《Winter Light》的處理風格並不太合自己的口味,但其內容所帶出的訊息卻仍浮現在腦海裏叫我去思考:究竟我所持的信念實質是甚麼?我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甚麼?
連載於
光影之下
L’enfer (情獄)
我相信,入場人仕中,十居其九都是為奇斯洛夫斯基而來。
由奇導老拍檔 Krzysztof Piesiewicz 接手完成,描繪女性被困在情感地獄中的劇本,找來憑藉辛辣手法諷刺戰爭的《No Man’s Land》一舉成名的 Danis Tanovic 執導,兩者風格上似乎牛頭不對馬尾,豈料這位波斯尼亞導演原來也是奇導忠實粉絲一名,一切皆非偶然。
事實上,《L’enfer》名副其實是一套向奇斯洛夫斯基致敬的作品。片中老教授講課的題目,就是奇導常採用的母題 fate and coincidence。熟悉奇導作品的觀眾,必然會在片中發現不少曾於奇導舊作出現過的情節,如那掉波璃樽的老婦人和蜜蜂險在杯中浸死的畫面等。隨此之外,《L’enfer》在斜事手法上亦略見《紅》及《兩生花》的影子,角色的遭遇同樣滿佈機緣和反覆的宿命。戲中角色也灌徹了奇導的風格,惜字如金,對白務求簡潔到肉。值得一提的是,《L’enfer》更彷效了《藍白紅三部曲》以藍綠紅三種顏色代表了三位女角的個性及處境,Celine坐在床上背後有藍光透現的一幕簡直就與《藍》的情境無異。
雖然Danis Tanovic已將奇斯洛夫斯基的一套手法搬入戲中,但《L’enfer》似乎亦只能捉到其貌而捉不到其神。是由於缺少了Zbigniew Preisner的配樂?答案或許就是因為Danis Tanovic過份執著於向偶象「致敬」所致。把戲中角色設於螺旋結構以表現他們受盡情愛所困擾的局面雖具心思,惟效果並不強烈,反而老翁的一句「我情感太豐富,心臟負荷不了」更為傳情。
連載於
光影之下